12.30.2010

禁忌邊境--德國赫茲山地行記


耶誕節後,我們和去年一起開Camper闖蕩北歐拉普蘭大地的德國老友一塊兒共度假期。和很多到南方去"避寒"的歐洲人不同,在這麼冷的冬天,我們去了德國北部的赫茲山地 (Harz),爬山。赫茲山地的名氣或許沒有許多渡假勝地大,這兒的遊客也多是德國本地人。然而我們選擇這裡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旅遊書上吸引觀光客的森林巫婆傳說,而是能夠踏上當年兩德交界的邊境地帶,這片過去被稱為"死亡邊界"、如今為國家公園一隅的遼闊森林,對我們來說,她的神祕感其實也不下於童話故事書中巫婆魔法對孩子們的吸引力。

穿著厚重的雪褲,約零下十度低溫,一腳踏出,積雪已超過膝蓋一半高。第一天我們在森林中往山肩緩步而行,第一次在這麼深的積雪中爬山,是個很新鮮的體驗。尤其每一步都得重重跨出、抬高、再跨出。仰望山肩,沒有想過人和山的距離這麼遠;在越是險惡的自然環境下,人要爬高就得花上更多力氣,更重要的,或許是姿態得放得更低、更為謙卑。看不見盡頭的森林蔓延開來,沒有人工大樓和俗氣看板,這裡是天地自然的領土,不屬於人類。

大雪後還沒有什麼人來過,森林被雪覆蓋的樣子那麼原始而安靜,一路上只聽見登山鞋踩在雪地裡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響,大地彷彿沉睡。回頭一望,唯一的不同只有我們沿路走來的足跡。人們說,雪的確會吸收聲音,因而所有聲響都將被自動縮小,我只聽見自己,又因為世界從未如此安靜過,似乎連自己思緒的躁動都感受的到。安靜,因而能夠專注在自己的走動上;而舉目所及皆是白色,也純淨的讓人沒有雜念。想想,什麼時候能夠這樣單純的專注在自己跨出的每一步?這麼想著,偶然停下腳步,竟然就聽見非常清楚的啄木鳥"叩!叩!叩!"敲擊樹木的聲音,從森林深處傳來。:-)

赫茲山地另一個代表性畫面是呼嘯而過的蒸汽火車。說到這邊就想到台灣的阿里山,同樣是搭小火車穿越森林、爬上山巔,這兒蒸氣衝天的小火車像騰雲駕霧而來,襯著雪景,多了一股浪漫;我們蹲在山坡上拍火車的時候,不知怎地腦海中居然飄過哈利波特電影中搭火車去霍格華茲的場景,雖然地點不同,但就是有那個味道(火車經過後身上也確實有濃重的煤味,哈!)那麼也可以聯想說這兒是禁忌森林囉?不同的是雖林蔭密佈,但完全沒有陰暗或恐怖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純潔安靜的雪景吧!就算有巫婆應該也很可愛,呵呵!

冬天有雪的時候去爬山,漢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你不會直接看到自己腳下踩著的土地樣貌。因為所有的植物痕跡和步道都掩埋在一層厚厚白雪之下,枝幹也覆蓋著霜雪,只能看出樹木枝枒大概伸展的模樣、腳下冰封土地的樣子如何也只能猜測或想像。有時候一腳踩下卻踩了個空,那兒可能是凹洞或水窪,不過我常常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小小驚喜嚇到就是,我是膽小鬼:-)

11.16.2010

一路好走。

前陣子還跟自己笑鬧聊天,吃飯時大談未來的同學,悄然無聲的離去了。


他很開朗健談,上課拼命發言,全無外國人一貫的羞澀。幾周德文課下來,也一起在Mensa吃飯,在課後天南地北聊天,因為這也是我唯一有機會用中文暢談的朋友。雖然認識不深,政治意見也不一,但每次聊天都很愉快,最有趣的是他對台灣演藝圈八卦和明星充滿了好奇。我想,第一次來歐洲,正是利用時間和朋友背起背包周遊列國的時候吧!對這個北京大男孩的印象,是開放、無憂無慮、臉上充滿了笑容。

今天上課時老師才和我們提起,缺席兩周的他,原來在某天清晨,開往柏林的火車上,再也沒有醒來過。

那是一個非常悲傷的時刻,或說因為震驚過度而無法言語,因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全然靜默。接下來我們仍然繼續應上的課,想打起精神專心,淚水卻幾度盈眶;跟他有兩門課的老師,說起這個年輕的孩子,那種惆悵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有些生命很長,有些生命卻極短暫,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未來,甚至明天有什麼。 人的無奈,在於金錢、權利、幾乎每件事都可以掌控預測,而生命卻充滿變數。 在生死之前,不論貧賤富貴每個人都很渺小。

願他一路好走。


後記: 兩個禮拜過去,從學校走下山的階梯上,電車上,想到他很開心的告訴我,週末去了鐵力士山,要我有時間一定去看看,想來仍一陣心痛。

"落在土地上的,腐敗成為肥沃。"

(張懸,城市)


11.02.2010

移民政治: 外國籍罪犯強制遣返公投

最近新聞聚焦於討論針對有犯罪紀錄外國人的強制遣返公投(Ausschaffungsinitiative),此一提案的出現,和右派政黨的鼓吹煽動,再一次呈現瑞士社會外顯的"排外"政治風向,以及骨子裡"恐外"的不安情緒。繼去年震驚歐洲的伊斯蘭祭拜塔興建禁令公投(Minaretverbot),令人質疑瑞士直接民主的過度發展導致多數霸凌的政治結果,然而此一公投結果具有憲法位階效力,儘管明顯牴觸歐盟人權規範以及宗教自由,在Strassburg的歐盟人權法院尚未作出具體裁決前仍將維持有效。

這個月大街小巷矗立著右派政黨宣傳公投的大型看板,令人震驚的,看板標語竟是:

"強暴犯即將成為瑞士人!--贊成強制遣返公投"

此一看板背後荒謬的思考邏輯,便是在樹立"強暴犯"與"瑞士人"兩個對立群體,反面即為"守法公民"與"外國人"之下,呈現強暴犯=外國人、瑞士人=守法公民,亦即切割兩個社會群體並將各該群體貼上"守法/犯罪"的標籤,營造出兩個看似對立、無法相容的意象,進而導出分離兩個不相容群體,亦即透過強制遣返程序,合法地永久隔離帶著病毒暗示的社群,還原所謂正常社群的純淨幻象。

右派政黨為謀求政治利益,可謂不擇手段,本例即為利用對"瑞士人"產生群體認同感的支持,鞏固甚至擴大其政治勢力;而屬於少數群體、且全無政治權利的外國人,便自然成為團結一致共同打擊目標下的政治犧牲品。弔詭的是,許多在瑞士出生長大的外國人第二代,在當前移民政策下無法獲得瑞士國籍,也屬於公投所針對的"外國人社群",因此一旦犯罪,將面臨被遣返回父母祖國並不得再踏入瑞士的窘境。這些操著純正瑞士德語的外國人第二代,對自己父母的祖國究竟有無認同感是一大疑問,然而更迫切的現實困境在於,這些人的母語是瑞士德語,而不再是父母輩的外國語言,被遣返後,沒有足夠的語言能力,沒有足夠的文化認識,恐將面臨融入另個社會的困境。即便對瑞士有母國認同,一旦陷入此一困境,將全無解套辦法。

直接了當的說,先不論公投結果,這個看板已經完全成功地惹惱了生活在瑞士的外國人,包括我們這些才來不久的外國學生。不過,政治利益至上,這種一面倒討好具有政治權利社群的把戲,還能夠被容忍多久?直接民主的肆無忌憚,或許將在即將到達界限之時,瞬間引爆。

10.28.2010

think about the education and their future!

很久之前在網路上看了關於小國家Mustang的影片,跟大家分享。

Mustang,在印度靠近尼泊爾的邊境,一個"消失的國度"。故事的內容是這樣的:

達賴指派了特使,他帶著弟子、妻子和幾部重要的書,即將千里跋涉到Mustang,和西藏有著同樣的文字、文化傳統、宗教信仰,但封閉而未開化的遙遠國度。臨行前,達賴告訴特使要傳達給他們的話,那就是keep culture, and "think about the educaton and their future."那時我未能完全領會。

因無任何其他交通方式,一行人徒步六星期後,終於抵達首都;而所謂的首都,不過是磚瓦泥牆,人們務農而純樸。Then the king came and said,he's afraid that they'll lose their culture because they can't read or write Tibetan any more.我才明白這個小國的處境,過去也完全仰賴西藏派遣的高僧傳授、教導。小國、泥地,受教育幾乎是唯一能夠翻轉未來的契機。達賴臨行前叮嚀特使的話,顯得意味深長。

對於那些受制現況和憂慮未來的,何嘗不是一樣的道理?

10.02.2010

回顧

好幾年前,我還是個惶惶不知終日的大學生,進入法律系後,上課是千篇一律翻開法條開始逐條釋義,這些文字是怎麼累積來的?目的是要追求什麼?法條背後的意志究竟是什麼模樣,是出於政治考量、出於立法當時社會背景、或是單由他國法制移植而來?這些疑問全未被提及,在欠缺問題意識和足夠思考的情況下,我們被直接丟進民總、刑總、憲法艱深抽象的文字遊戲中。我不能理解,記誦甲說、乙說對兩個字的不同解釋,究竟有何意義;上課的時候,常常因為過於困惑而睡著,關於我為什麼會在這個系、還有這個系究竟通往什麼樣的道路,全無所知。大三時出現了一位奇怪的教授,上課絕口不提法條釋義,而是滔滔不絕的開講,從槍斃陳水扁到追殺經濟學者無所不聊,天馬行空的上課內容裡,這個世界無所不在的貧窮和苦難何時才會終止,一幅圖像漸漸出現在眼前,那天上完課,莫名的覺得很感動。

同一年在一門只有5,6個人的課堂上,一個抹著油頭的老教授優雅地和我們分享,奧地利求學時,一邊暢談哲學一邊啜飲葡萄酒的美好,鼓勵台下一群年輕困惑的學生,以後一定要出國去晃晃。某次我跟老師提到,大二修完系上基礎德文課程後就中斷了,沒想到隔年,已經停開的法律德文就重開了,基礎德文都在睡覺的我便硬著頭皮去上課。那年,課堂上只有2個學生,但不管有幾個學生,來上課的老師從學期初到學期末都非常認真的授課,學生反而完全不用準備,上到後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開始覺得該認真念德文。就這樣斷斷續續學德文一路摸索,也因著三位令人感念的老師,我鼓起勇氣,試著繼續念法律。

如今來到瑞士,未來究竟通向何方的不安仍在,然而深信法律的核心價值不在解釋文義而在尋求理想,如果這門學科是工具,那麼未來便有實踐的可能。在第一學期的我,剛"試聽"完兩個禮拜的課程,仍很困惑,然而就像迷途旅人的命運,且鼓起勇氣,放開心胸的包容,繼續往前走。

9.27.2010

另一個階段

結束台灣學業後,一股腦兒投入新的學習階段,猶如剛成年的青蛙躍入池塘,毫不猶豫。新學期開始,聽課修學分,需適應語言能力和專業字彙不足的窘境;可惜法律是一門在地性太強的學科,必然得經歷重新摸索的過程,身為一個外國人,碰觸連結著當地政治文化甚至歷史背景的法律規範,往往伴隨著一股孤單。

在移民法課堂上,我無法體會瑞士同學的母國驕傲感,以及由此衍伸出來、全然政治化的移民觀點;瑞士人僅管善於交際、表面和善,但相處過程的箇中滋味只能自己體會了,外國人的身分在這個小國家裡帶著些許刺眼,並且十分敏感,人們總是小心翼翼地、迴避兩種不同身分的正面相對。(保守派政黨議員除外)

或說,這種因著當地政治背景繁衍出的特殊心結,身為"多數"那方的一分子,慶幸自己出身的政治正確之餘,他方面卻缺乏面對"少數"那方在現行社會劣勢處境的勇氣。不願正面承認自己的優勢,事實上是一種偽善心態。若說直接民主的痕跡在這裡到處可見,那麼另一方面,多數人的好惡將會自然而然成為主流價值觀而霸凌少數。族群隔閡的烙印,在這裡同樣到處可見。

7.28.2010

此時此刻 我不在

揮別這個階段,總帶著些許不捨。口試前,靠著窗看著政大山上藝文中心和新店溪的風景,以後一定會想念這個地方的吧?

論文口試順利在下午四時結束了,老師們還待著聊天;而我只想靜靜的坐在老師們旁邊,或許是心中的感動太大,只能用這種拙笨的方式、表達心裡的感謝。昨天回家的時候,跟朋友說,不管今天口委說什麼,我都會感激他們的;畢竟都是為了這本150頁的論文。修改的過程中,口委的意見雖然讓我忙翻,但是老師傳來的加油簡訊,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卻讓人銘感在心;撐不下去的時候,有了這些,就會繼續、帶著鼓勵往前走。我覺得我遇到很好的老師,每一個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這是一條很寂寞的路啊!

這是好一陣子以來,第一次在十一點回到家;洗完澡,坐在書桌前,放下我的深夜音樂,想寫些什麼,卻只是沒來由的發著呆。今天晚上一樣,綜院的天空很深,天上吊著星星;一個人走回家的路上,還是只想著我的論文。無論如何,經過這麼漫長的過程,最後能夠得到師長們的肯定,那種喜悅無法以言語表達,現在,我只想跟自己好好在一起,今天晚上,屬於自己。


28.07.2010

7.22.2010

終於改完了

接連在S老師和K老師的指示之下開始的狂改列車,
終於在第十天飆到終點站了,開火車的我雖然誤點,
可是總算是改完了。

好像爬完一座山的感覺-緒論和結論都重寫,第二章尤其花了很多時間重來。
走到終點了,回頭一看黃沙彌漫,;在這個不停往前開沒有回頭的旅程,幾乎不認得本來走的路了。 在這期間,早上七、八點就會自動爬起來或是被太陽公公曬醒,每天在研究室待到十二點,回家的路上總是被蟑螂嚇的哇哇叫-別懷疑,這些小生物在晚上十一點之後就到處出沒,變得很活躍XDDD 而且現在也完全認得二樓的警衛阿伯了,阿伯會在我們睡眼惺忪等電梯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後抱怨,ㄟ,同學,也太晚了吧~~~~

這段期間也開始熬夜,白天就比較想睡覺,但是昨天趴下去睡居然夢到口委在生氣!!!
立刻就驚醒了~大白天的~哪來的鬼阿~~~~還好我沒看過另一個口委,完全沒有出現在夢中的機會!

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按下電子郵件"傳送"鍵,還有把稿件交出去之後,頓時無事一身輕;但過沒多久災難就來了,每次(事實上從頭到尾就只有兩次)收到老師的修改意見,都會不可置信的瞪著電腦螢幕超過十分鐘,在這十分鐘突然患了無法思考、腦筋一片空白症,然後回到現實,開始沮喪。

就這樣在沮喪和開心之間不斷前進,但是預期的終點站怎麼和想像中不太一樣阿?
修修改改之後,論文的樣子也和最初寫的不太一樣了;雖是自己生的,但是不大認得自己孩子的樣子還真是詭異啊!
anyway, 陣痛期終於要結束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應該會大叫吧?呵呵!
(提問一: 請問口試本是營養不良的早產兒嗎?)
(提問二: 請問口委是磨刀霍霍的外科醫生嗎?)
(提問三: 神阿,我的孩子應該會在預產期內出生吧?)

總而言之,終於要排隊進產房了,我們其實都是手術台上待宰的小羊嗎?XD

7.07.2010

離婚配偶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離婚配偶的前身為婚姻配偶,因婚姻關係締結的婚姻生活於焉開始後,身分關係上兩人基於夫,妻共同體而互負扶養義務,財產關係上亦因夫妻財產制而一舉分為婚前、,婚後,換言之,苦樂同享、患難同當,兩人對外為一個共同體,並因子女之誕生對內組成一個家庭。

經過數十年,因為某些原因,夫妻離婚,婚姻關係一夕之間煙消雲散。原本為人妻、為人夫者,一夕之間從婚姻的桎梏中釋放出來,恢復單身;身分上卻必須面臨轉換為離婚配偶之調適。離婚行為,表示從婚姻階段迴返個人獨身,從家庭復歸職場。這個外在身分的轉移,卻是在離婚生效的那刻,於相繫他人的過去而言,一種毫無疑問的斷裂。

離婚配偶站在"現在"的時間點上,一方面要清算"過去",也就是婚姻關係從開始到結束的權利義務關係,所謂的夫妻剩餘財產分配;另一方面暫時延續雙方扶養義務,在可見的"未來"領取或給付對方贍養費。

離婚配偶在親屬法上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在此畫下句點。唯一的問題是,尚不可見的"未來"該怎麼辦?
親屬法上身分的斷裂,卻開啟社會法上身分的可能。

一個為了帶小孩和照顧老公奉養公婆的女人,捨下了工作,全心奉獻家庭,只為別人,不為自己,這是台灣四十歲以上世代的寫照。生活的重心從自己變成小孩和老公,從職場變成家庭之後,稱呼也從某小姐變成"某太太"和"某媽媽"。這個犧牲自我、奉獻家庭的四十歲歐巴桑,離婚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最大的可能是,再也不願意踏入婚姻或維持一段穩定的關係。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是吧?
所以開始幫自己買保險,開始有空練瑜珈,開始每年做健康檢查。
不過職涯中斷的人,幾乎不可能再回去過去的岡位了,四十歲的中年,開始應徵工作,和年輕人一起卡位。
什麼都做,人生經驗豐富的阿姨,搞不好比爛草莓好用,畢竟要養自己的阿姨,總不能回娘家給父母靠吧?
在履歷表上,這群人是可能過剩勞動力。但跟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們一直都很勤奮,每天五點起床十二點上床睡覺。只是履歷表上空白的那十五年,給了家人。可惜那十五年的任勞任怨,是不支薪的。如果把這裡面擔任保母、看護、廚師、理財專員、心理諮商、清潔工、家教兼司機的工作全部發包出去,經濟產值可是很高的,足以振奮低迷的失業率。離婚看起來還真不划算阿!不過,與其忍受老公的外遇和發酒瘋,還不如解放自己,重回一個人的日子,這是人格自由的問題!這個兩難該怎麼辦?還要因為這樣繼續維持不快樂的婚姻嗎?

這個人生的斷裂點,仍欠一個公平。

7.03.2010

漂泊之愛

一個帶著夢想的女孩
和一個相信一份愛的男孩
有一天男孩和女孩相遇後 寫下很多故事
歌曲的最前面是女孩電話裡跟男孩說的話
"在台灣 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而這是那首男孩唱給女孩的情歌

雖然兩人分隔兩地
但這首歌說的不是異國戀情的漂泊
而是兩個人一起面對城市寂寞的堅強
因為兩個人在各自兩個城市 在自己的城市各自一個人
一個人要面對兩人份的寂寞
但同時擁有兩人份的堅強

堅強是為了對方 對方也為自己堅強
呵呵 好像在繞文字遊戲 容許我的笨拙
想念的時候往往很難說得上話 漸漸地就這樣了

總之 漂泊之愛需要特別溫柔的體會
血液裡雖然流著特別強韌的堅強
但在街上和人群擦身而過 看見捷運上恍惚的城市光影
突然還是會覺得寂寞的
有一天在這種時候溫柔一笑
才知道釋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是吧?

6.23.2010

生命階段的過渡與承接

回顧過去幾個月

從年初交出論文計畫書和碩士班申請書、飛奔瑞士(中間在遺失物專賣店實習一天),到返國之後,經歷家中喪事,然後回歸論文,人生的經歷一件接著一件,毫無縫隙...

過去這幾個月忙得沒有喘息,也未曾靜下心來,思考這些事的來到和自己的位置。

在忙亂的過程中很容易迷失方向,這幾天才突然領悟到,二十六歲的我,何嘗不是正在轉換跑道的過渡階段?

在政大一待好幾年,學問的養成不敢自問,性格的磨練卻也不是沒有。這個養成階段,經歷青春的洗禮、社團時代的放肆追逐,或許是在教會自己,對靈魂誠實與吶喊夢想;在德國的一年與交到的朋友、遭遇的緣份,讓眼界漸漸打開,有機會造訪世界的角落(或是盡頭?)。

這個從完全關注自己到漸漸學會關心外面人事物的階段,豐富了我的年輕。

預感,這個階段也將要過去。心也想安頓下來。

於是在最後的這幾個月裡,經歷著告別與開啟。親人的牽絆在送別的那刻,撕裂、隨風而逝。同時賜予新的連結,海另一邊的陸地,八歲的孩子。我也即將走入 學習承擔的階段了嗎?

新的生活將在九月開始,不同的是,身份的認同和錯置將成為新的挑戰-
同時,儘管未來將逐漸塵埃落定,理想也可能一步步實現,端看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於是走著,七月底,這裡終將劃上句點;下一站,準備啟程。

6.22.2010

想念海的聲音

某一晚在綠島 吉他社畢業旅行
難得沒什麼光害 看不見海平常的樣子 只聽見一波波的浪潮聲
嚮往海帶來的光 恐懼海背後的闇黑
只是聽著浪聲 就會漸漸平靜

也很特別 是唯一邊聽還能邊念書的專輯 我的海洋
想到去年莫拉克風災後 台東岸邊的漂流木 不是一根兩根 而是堆疊成山成迷宮
人走在裡面 心會迷失吧

想到正負二度C紀錄片 胡德夫就坐在這片漂流木大地上彈琴唱歌
母親與故土 樣貌都在改變
而漂流之島 無根之人 載浮載沉中或有靠岸之日?

祖先們將雙手舉起 讓子孫面迎向天 靠近陽光之處所
子孫們匍匐於地 讓先人踩踏而去 可以步步生蓮花
承接無間 而生命中的高低起伏 匯聚一處
靈魂相依的下一刻 卻要揮手向至親告別
送往迎來 回家離鄉 都變的輪廓不清
高興和難過的情緒總是相互牽連
可或許情緒不是只能黑白 也有中間地帶
需要的是穿透其中的心無罣礙吧

4.12.2010

身是最高的山 腳是最長的路-藏人在瑞士五十周年紀念

"身是最高的山,腳是最長的路。"拍攝高山上的老頑童紀錄片的廖文瑜為與達賴喇嘛的訪談下了這臟的標語。

4月10日,瑞士蘇黎世的街頭,靜靜的走過一群群身著傳統服飾的藏人。難得看到這麼多在歐洲的藏人,我好奇的看著他們,在心裡用唯一會的一句藏語向他們致敬。這一天,在Münsterhof前有一場大型集會活動,本周在瑞士的達賴喇嘛也將發表演說。1959年因中國解放軍鎮壓,當年24歲的達賴喇嘛被迫連夜離開拉薩、前往印度,自那之後,藏人也跟隨達賴的腳步,攜家帶眷翻過喜馬拉雅山至世界各地,寧可離開家園,也要爭取自由。而瑞士是全世界第一個收容藏人為政治難民的國家,至今已有五十個年頭;今天群結於廣場的人們,是西藏人,也是瑞士人。在這樣的背景下,瑞士與西藏維持著穩健的關係。(當然迫於中國壓力,政治人物與達賴的會面越趨謹慎,自在預料之中)今天集會的偌大標題為

"Die Schweiz für Tibet, Tibet für die Welt."
(瑞士為西藏,西藏為全世界)

這一天令人難忘,Münsterhof廣場前擠滿了人,附近的街道仍不斷湧入群眾,附近建築物的屋頂上也聚集了圍觀的人。至少有好幾千人吧!其中藏人雖只一兩千,但身著傳統服飾,相當醒目;其餘全是支持西藏或認同達賴理念的瑞士人。達賴現身之時,群眾歡呼,現場飄揚著西藏獅子旗。達賴沒有長篇大論的說教,只是很風趣的跟大家開玩笑,哈!不過他也說到,不要只關注物質的東西,關注自己的內在。因為人的內在有善,這些都是從母親來的,從傳統文化來的,我們每個人都有這些部分,發揚它。聽到這邊實在蠻感動的。

無論如何,達賴喇嘛作為一位政治人物(從世俗的角度而言),其理念能引起世界各地群眾這樣長期的關注和追隨,絕對是相當突出的;甚至,達賴宣揚的非暴力,以和平手段解決西藏問題,藉由諾貝爾和平獎的肯定,可說在西方獲得了普遍的認同和讚揚,因而,在充滿戰爭與屠殺的二十世紀,達賴提出的非暴力理念、傳統文化的維繫與慈悲心,也可說是西藏對世界的一大貢獻吧!藏人雖失去國土而流亡各地,但仍硬頸地在印度達蘭薩拉設立流亡政府根據地與議會、持續為其象徵的獨立自治奮戰。藏人雖流亡,卻少有作奸犯科或淪為客居社會唾棄之外來移民;特殊的政治與文化背景,都令人不得不以特殊眼光看待藏人,而非西方社會看待不同文化外來移民的輕視甚至防衛眼光。達賴以五十年的努力,帶領西藏走出一條新路。現已年邁的達賴,其後繼問題呢?有一天,沒有達賴的藏人,會因而失去世界關注的眼光嗎?

沒有國土的西藏,對自己的未來,可說是謹慎小心,努力鋪路。和侷促海角一隅,目光短淺的某國不同。

最令人注目的,除了努力與各國建立友好關係外,便是對教育的重視。沒有國土,客居他鄉,自身的文化只會在客居社會的侵蝕中加倍流失。因此,達蘭薩拉開辦統一學校,將西藏兒童聚集起來,從小教授西藏語和印度語,亦即自身和客居社會兩種語言,另外,還有英語,藏人早已知道,唯有向世界發聲,才有出路。同時,上周末也首次舉辦了歐洲西藏青年議會,集結在歐、瑞士出生長大的藏人,共同討論西藏的未來。

小國在特殊的政治環境下,只能自立自強,發展自己的特色和強項,不論是瑞士,或是西藏,都在各式各樣的考驗中生存下來。在國際現實中,小國儘管無實質談判空間,卻有籌碼左右大局。另外,不卑不亢;已經很小的國家,其實沒有必要把宣揚國威作為首要任務,或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抱怨大國不給糖吃。有一天,媒體是否可能開始討論,台灣能為世界貢獻什麼呢?

2.26.2010

瑞士記者看台北(轉貼自大眾時代)

瑞士記者看台北
分類: 國際櫥窗 | 作者:顏敏如 | 日期: 1月 23rd, 2007 | 語言:簡繁 / 中英

約是傍晚時分,高架公路下的汽車、機車陣靜止著等紅燈轉綠。路旁的住宅公寓前有個兩塊方形木板並排架高的檳榔攤。攤子本身是個可移動的小空間,四個生銹的小輪子由四塊紅磚頂著,攤子周圍排列著霓虹燈管,電源當然由某個住家牽延出來披披掛掛的電線所提供。小空間裡坐著一個染紅長髮、半露酥胸、正在製作檳榔的妙齡女郎。攤子下半部貼著「持續旺盛精神」的蠻牛飲料海報、白底黑字的「雙子星、菁仔、葉仔」,以及紅底黑字「徵小姐,意者請內洽」的老舊紙張。

上述種種是一張照片的大概內容,照片下有一行字:「對計程車司機與卡車司機而言,只要有開深口的上衣,價錢高些也值得:臺北銷售檳榔的女子」。照片由蘇黎世一家新聞性週刊在今年(2006)六月初刊出,是配合題目「在危險地域生活」文章的全頁照片。週刊國際版主編攤開剛到手的雜誌,指著檳榔西施的玉照,說:「這真是藝術!」這話響在耳中,筆者卻必須先移除自己的背景情緒,才能坦蕩地聽進他中立的誠意。

文章的作者David Signer五月份在臺北及其近郊停留了兩週。赴台之前,他看了台灣導演的電影、讀了台灣作者的翻譯小說、搜集有關資料,並請筆者提供採訪名單及相關訊息。這位在採訪前做過周全準備的文字記者,在文章一開頭寫道:「台灣有世界最長每年2282小時的工作時間,是人口密度第二大地區,有第三大外匯存底,平均每人擁有1.14支手機,筆記型電腦的生產居領導地位,是世界20個工業先進國之一,有著倒數第四名的性生活、最不快樂的女人,以及最多近視眼。這些現象彼此之間是否有任何關聯?」

Signer的台北行讓他感受到台灣人生活的壓力,以及從壓力衍生的矛盾與反邏輯。他將嚴謹的儒家工作態度、同性戀俱樂部、piercing流行趨勢齊頭並行,IT產業高樓、寺廟、24小時商店平行存在的現象,歸因於解嚴後,從獨裁過渡到民主,整個社會只以20年時間迅速現代化、自由化的結果,並認為,經濟上有著雄厚實力,政治上卻遭到嚴重隔離的台灣,是個急欲向世界展現自己是較好中國的巨大侏儒;台灣的清醒與嚴陣以待一如以色列,深怕只要一放鬆,便要往下墜落。

除了在大城裡可以看到「肢體語言」之外,Signer觀察到,台灣人的兩性關係古板而害羞,所以檳榔少女以及穿極少衣服女孩賣壯陽藥的現象,應該對某些人是某種滿足程度的替代。而葬禮電子花車上的清涼秀,吸引識與不識的人(包括孩子)前來「告慰」死者,以及飲食上強調某些食品「對男人很好」,均是遭到扭曲抑鬱兩性關係的「出口」或另種形態的呈現。

後來Signer在以電郵傳送初稿給筆者並再次約見時曾提到:「很奇怪,臺北的媒體人似乎都不快樂。」他在文章中也敘述,某位女記者晚上下班後還和孩子玩電腦、吃宵夜。她可以第二天晚起,孩子卻必須一早趕上學。這種剝奪孩子睡眠時間以滿足自己認可標準的親子關係,對孩子的情緒與腦力只有負面影響,記者卻以「培養孩子堅忍的性格」為此一情況正名。

Signer以探討臺北為何是個不夜城為主軸出發,他看到計程車裡有電視、餐廳飯店桌上有電視,手機可裝置GPS、搭乘捷運也可收發電子郵件等等,台灣人佈下了無處不忙、無時不為自己製造緊張的天羅地網;也由於企圖獨立生存的壓力,以及體制迅速變遷所帶來的社會失衡現象,使得臺北人「風水好,鐵窗更好」地,既敬畏自然與未知,卻也為了保存已有而不惜與醜陋為伍,為生活拼摶。

與Signer同行的攝影記者Andri Pol除了拍攝前述的「檳榔藝術照」之外,在廣場上跳晨舞的婦女也成了他的工作對象。一個穿著緊身翠綠超短迷你裙、頭戴加長前沿空心帽的中年太太,或許應Pol之邀,提手扭臀,理所當然地展示著她不捨得失去的青春。另張照片裡是個頭戴繡有紅色X宮鮮黃棒球帽的矮小中年男子正腮漲脖粗地吹著嗩吶,旁邊站著上下堆疊的舊木床,床上床邊隨意堵放著說不出所以然的雜物。

此外,利用地下捷運一角擺設座椅,讓退休市民透過卡拉OK重溫往日情懷;畫黑眼眶、留著妹妹頭的少女在髒亂的小店裡,正由與她年齡相彷的年輕男孩在她腰背處刺青等等,全成了攝影師狩獵的對象。這些及其他幾張照片不僅未拍出臺北人對整個環境的期許與想像,反而是與誠品總店氣勢及凱達格蘭大道景觀背道而馳,令人沮喪消沈後街巷弄的頹敗與粗鄙。

筆者自忖,Signer如果以IT產業高樓、寺廟、24小時商店並存的現象做為判斷台灣社會失衡的標準之一,除了建築物外觀所透露的不對稱訊息之外(正面氣派堂皇,屋後電線、油污交雜的現象…),在這些地方移動人員的行為舉止(自信沈穩與穿著拖鞋叭啦走、目中無人大聲說話的對比…)必定也將教養與素質差異表現得一覽無遺。

當曾任政黨主席者提議過要帶現任的民選總統夫人去看猛男秀,而第一夫人也欣然答應,並玩笑地責怪對方為何尚未兌現承諾;當一個知識份子把帶有「給你祖媽做…」辭句的網路遊戲看成是「年輕人玩玩嘛」那般的無傷大雅;當另一個知識份子把新聞訊息夾雜在繁複的重色彩區塊間,使得顏色圖片勝過內容,讓日報成為畫報,並認為是好看時,我們如何要求外國人拍攝我們對臺北的「夢想」?

Signer的報導叫人沈重,Pol的照片令人沮喪。在一個不將美學訓練(而把摩登當成高品味…)、不將哲學推論(而分不清就事論事與人身攻擊的差別…)、不將法律常識(而拒絕接受法令先行,道德殿後的道理…)、不將人文素養(以致語言文字暴力充斥媒體…)納入義務教育體制所呈現出來的社會面貌,正是瑞士記者並未錯看臺北的那一切。

1.30.2010

眷顧

Hey!能有這樣的朋友,真的覺得受到神的眷顧。:-)
身邊的這些人也是天地的眷顧吧!
今天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
一見面聊天,就像直接把你攬入懷中的溫暖般,
不管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
說話的語氣總是停留在當時的那個默契,很單純也很直接。


意外的一場同學會,大家都沒變;有的工作、有的念書,但一樣笑著。
雖然跟大家都很不熟,但也靜靜地,待在那個氛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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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聽著Desperado,傷感,卻自由。

1.28.2010

一場極具啟發性的演講

美國國務卿希拉蕊21日以網路自由為題的演說

"柏林牆象徵著一個分隔的世界,代表一個時代。今天,這堵牆的一些碎片就陳列在這座它們理應歸屬的博物館裡。在我們這個時代,具有代表性的基礎設施就是網際網路。它取代了分隔,象徵著聯繫。但是,就在網路擴展到世界各國的同時,我們發現許多地方以虛擬的牆壁代替了有形的牆壁。"

"有些國家豎起了電子屏障,阻止本國人民分享世界上的一部分網路。他們從搜索引擎提供的結果中刪除字詞、名稱和短語。他們侵犯了那些發表非暴力政治言論的人的隱私權。這些做法違反了《世界人權宣言》,因為《宣言》告訴我們,人人都有權通過「各種媒體不受疆界限制地尋求、接收和傳播訊息和思想」。由於這些限制手段的蔓延,一個新的訊息帷幕正在世界上許多地方降臨。為穿越這種阻隔,個人視頻和博客文章正成為當今時代的「地下刊物」。"

"世界上經濟地位最低的億萬人民有可能在生活中效仿上述取得進步的實例。在很多情況下,網際網路、手機和其他通訊技術能對經濟發展起到綠色革命(Green Revolution)對農業所起的同等作用。現在,小小的投入便能產生巨大效益。世界銀行的一項研究顯示,在一個典型的發展中國家,手機普及率每增加10%,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便能增長將近1%。具體而言,如果以印度為例,那將相當於每年近100億美元。"

"與全球資訊網路連通就好比踏上了通往現代化的階梯。在這些技術問世的最初幾年,許多人以為它們將在世界上的富人和窮人之間劃出鴻溝,但那種情況並沒有發生。今天共有40億隻手機在使用。手機使用者中有很多是小販、人力車伕和其他歷來缺乏受教育及其他機會的人。資訊網路是實現平等的有力手段,我們應共同使用這些技術幫助人們擺脫貧困,不再有匱乏之虞。"

有好心人轉為繁體中文版:http://mmdays.com/2010/01/22/secretary-of-state-clinton-on-internet-freedom/

原文:http://www.america.gov/st/texttrans-english/2010/January/20100121142618eaifas0.6585352.html(美國國務院)

Hey,放自己一馬吧!

前天和L到山上散步,然後從學校河堤走回來,一路走,一路聊著以前的事。
順便介紹了一下高中的我、大學的我。:-)
L問,是什麼讓我改變和有了勇氣的?
毫不猶豫的,"吉他社"。

童年沒什麼留下的,和多數人一樣在升學和補習的壓力中度過。好像一路都被壓著走過來,確保走在一條安全的路上。沒有什麼自主和摸索空間的時期,我只能僵硬地走著,心裡卻有非常巨大的無奈;同時在青春期的叛逆和群體生活的挫敗裡掙扎著,那些讓人觸動神經的"小事"卻沒有誰重視。我們都明白,沒有出口的衝撞最後只會變成無形的壓迫。

然後,我開始作一些事,會讓人覺得是真的"屬於自己的事"。我進了吉他社,從此再也沒出現在第八節自習課裡。高中的時候參與中一中中女中聯合民歌比賽,還參加了很變態但印象深刻的幹訓;大學時候,該怎麼說呢?跟系上同學都很不熟,因為我可以說念了四年"吉他系",還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公演...

講到這些,胸口的熱血好像又隱隱發燙。才發現,原來,對自己十八歲到二十三歲的樣子有很深的認同感,那一個階段的生命,讓人至今想到都會非常開心,覺得作了一件永遠不會後悔的事。是的,那現階段快要把人逼瘋的"無方向狀態(Orientierungslos)"又是怎麼回事呢?在時間的沖刷中漸漸從吉他社褪出的我,似乎一直沒有找到下一個認同的中心,或者說,對現階段這個時期、沒有靈魂相繫的認同感存在。如今又一個大學四年要過去了,即使目前狀態失重,但談起前年那個睡帳篷、和老鼠搶食物、跳進湖裡洗澡的營隊,又眉飛色舞了起來;一個比台灣還大、看起來像大海的湖,一片連綿到天邊的大漠,一群只有乾饅頭配青菜、但看見河就衝進去游泳的孩子,這些都是美麗的相遇阿!這段生命,難道完全不值一提?走過的那些腳印,看起來仍然堅定無比。

Hey...放自己一馬吧!看著每一步都種重踏出的那個自己,忍不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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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有夢想,便不過是相當渺小的生命罷了,這句話誰說的?

1.12.2010

關於昨天收到的成績單

陷入長考都是從一個小小事件開始的。
昨天德文考試成績終於出來。
因為這個考試太重要了,我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把信封打開的。
這個考試某種程度上是很重要,只是我們在乎考試成績的程度,似乎還遠遠超過了他的重要性。

閱讀4
聽力3
寫作4
口說5

寫作和口說都整整進步了一個級分,口說甚至拿到了滿級分,閱讀和聽力則和上次一樣。
剛開始看到成績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口說和寫作的進步彷彿讓人置身天堂一樣;
高興了好一陣子,旋即意識到,這個我拼了命努力換來的成績,還是無法讓我進入心目中的大學殿堂。

為自己的進步喝采,也為沒能達成目標沮喪。
比較慘的是晚上和歐先生的電話。
在那通電話中,多數時間空氣凝結,因為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該怎麼計劃,才剛開始的這一年?

是當初目標設的太高了,或策略錯誤應該去考DSH?
太遲,在連三次德文考試的折磨下,我已經筋疲力竭了。去年一整年在考試中度過。
我努力過,也看到明顯的進步,實在不該苛求什麼了。
但無法念歐洲研究還是相當大的打擊吧?
如果也不念法律,老實說,現在要再去找一個有熱情的"志向"出來,真的很難。

突然間人生在這個地方停頓了-

在逗點裡面,才發現自己有多迷惘;一方面又很生氣,我的人生居然要被一個150歐元的考試主宰,有沒有搞錯阿?

沒有搞錯,這就是這個荒謬的世界的遊戲規則。
才剛踏出第一步,連書都還沒念,就出局了。

面對成績一次一次告訴自己,我德文有多爛的時候;還面臨了英文語感找不回來的窘境,我怎麼可以把自己搞成這樣啊?媽的...

人生

是一連串的選擇。

過了二十六個年頭,其中有一半的時間在學校裡。
如今要面對踏入職場的處境,但那個職場在遙遠的異國。

很認真的思考了從小到大所受教育所帶來的競爭優勢,
想破頭了,答案是零。

在這把年紀,面對人生重新開始的處境,總顯得有些困窘。
一個黃皮膚、母語是中文的人,在那兒可以做什麼?
或把問題換成,這樣的人要做什麼才會滿足、快樂、又不至於餓死?


有很多選項、有很多優點缺點。選擇走法律本行看來也不會比較容易,好像只會更難。
念書念了好久,有點累了。就像考了三次德文檢定考,還是必須永無止盡地一直考下去。
可是要生存,還是一定得念書。作一個選擇,然後從頭開始。

突然覺得有點悲從中來。今天朋友跟我說,我的條件都很好,只是一開始就選錯科系了;
我念台灣的法律,一旦場景位移到歐洲,就全成過眼雲煙。
非母語人士有可能在法律這個職業領域中得到信任嗎?似乎不大可能。

或是,這只是一廂情願的夢幻選擇?
就像我受的教育看起來很好,但突然之間完全不管用了一樣。

沒有好的工作、充分自我實現,人是不會快樂的。
快樂是精神上的最低生存條件吧?

外國人真的有實現成就的可能嗎?
我還沒有答案,但悲觀。